正是千千万万个余家茂般的中国人的浴血奋战,将日寇挡在了西峡口之东,打碎了日寇西进侵占重庆及大西南的美梦。西峡口抗战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是日军侵华史上败得最惨的一次战役,是侵华日军的“滑铁卢”。
国军枪口下躲过一死
西峡口之战后,余家茂又跟随部队从三门峡北上到山西接日本人留下的防,此时日军已经投降。“本以为战争就能结束了,可内战又打了起来,我又跟着部队到陕北、甘肃、新疆一带打仗。”余家茂说,在战争中自己的经历十分曲折坎坷,所在的国民党军队打败后被解放军俘虏,在与国民党交战时身受重伤又被国民党所俘,又独自翻越祁连山、穿越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报名参加解放军,可谓是两进两出国民党部队。
“在陕北参加榆林战斗和打宜川、瓦子街战斗时,彭德怀的部队三战三捷,我们这边军心涣散,很多人都向解放军投降了,我也被解放军俘虏了。”余家茂说,本以为当俘虏的日子不好过,可没想到解放军优待俘虏,不打人、不骂人,而是开会教育人,不像国民党军队动不动就打人,自己的思想很快就转换了。“在延安,我就当了解放军的炮兵,专门在阵地后方打小山炮,掩护步兵在前线攻敌。”余家茂说,虽然当炮兵出力大,但却比步兵安全,要不是自己做炮兵可能早都死了。
在甘肃省平凉县童子镇(今平凉市)战役中,余家茂在和国民党军队交锋中胳膊和腰部中弹,躲在死人堆里才逃过一劫。“那一仗打得很凶,两军混战,搅到一块拼的都是刺刀,我受了枪伤疼痛难忍,只得把自己埋在死人堆里装死,国民党清扫战场时用刺刀往死人堆里扎,我的眼睛被刺到都没敢吱声。”余家茂说,后来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躲到水渠中,后又沿着水渠爬到了一座窑洞中。余家茂在窑洞里歇了一晚,可第二天天一明国民党就在窑洞门口搜俘虏。“外边问里面还有没有活的,不出来就要烧窑,我就搭了声,其中一个人说受伤成这样干脆一枪毙了算了,另一个说治一下让去守后防去,我就这样躲过一死。”余家茂说,国民党把他送到位于武威的医院治了七个月伤才好。伤好后的余家茂又被赶到战场打仗。“伤好后部队又把我们拉到延安,和解放军在延安打了一年多,失败后国民党部队要往新疆撤,我就自己偷跑出来参加了共产党。”余家茂回忆,当时战友们都在议论说国民党这次是真的失败了,大家都是整个排整个排地跑。“害怕目标太大,都分开走,各跑各的,我先从武威河西跑到永昌,一路翻越了祁连山,穿越了戈壁滩,到哈密后坐车到了乌鲁木齐,一共走了大半个月。”余家茂说,那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家,常常没有水喝,就那样苦熬着,只靠着投靠解放军的信念才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尽孝道从新疆返乡
解放战争结束后,余家茂被分到新疆军区财务部五一酒精厂,因为念过小学能识字写字,余家茂便给军区后勤部副部长郑云彪当警卫员和通讯员,1954年还被派到当时的四川省专卖事业公司国营第一酒精厂学习了半年的酒精酿造工艺。
“我父亲能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从部队回来后他还记过笔记,还当过大队会计。”余家茂老人的儿子、56岁的余道清对记者说,至今老人还保存着当年在新疆军区的通讯录,上面老人写的正楷小字整齐隽秀。“郑部长的烟都是我保管的,那时候的中华烟是50根一盒的。”余家茂老人笑着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1955年夏季,思乡心切的余家茂回家探亲,为尽孝道人伦他毅然从部队离职,从军人变成了普通百姓。“我回来一看,家里破败成那样,我爸弟兄三个统共就留下了我这么一个后代,还指着我在身边养老送终,我一说走他们就抱着我的腿哭,我只得留下了。”余家茂说,当时部队给来了三封信要求自己尽快归队,自己也回了三封信说明了家里的情况,部队便把他的工资结了邮寄回来,从此便与部队再无关系。虽然余家茂被拉壮丁前有过一次婚姻,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第一任妻子在家呆不住便改嫁他人。余家茂34岁时娶了邻村一个寡妇,过起了普通平淡的生活。“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我爸佝偻着腰担粪、放牛,他老人家这辈子受尽了罪,希望他在世上多享几年福。”余道清说,为了老人看医生方便,他坚持让自己的儿子学了医,又在村里开卫生室。“这几天正忙着装修城里的安置房,等装修好了把我爷爷接到城里,让他老人家也住住楼房。”老人的孙子说。我们在此也为这位经历一生坎坷的老兵送上祝福,愿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编辑: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