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浙江记者 骆 蔓
又是岁末,近乡却心怯。大半年前,大姑姐患恶性乳腺肿瘤,虽然之后我们去探视过几次,平时微信也联系,但面对化疗后戴着假发套的大姑姐,总让我有种讳莫如深之感,使问候流于表面,还显得小心翼翼。虽然杭州市离老家桐乡市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年底忙于工作,算起来竟有3个月之久没有回婆婆家了。
当车子驰进熟悉的小区,敲响那扇贴着“福”字的门,我内心是忐忑的。门开后,看到身着红色皮大衣的大姑姐笑吟吟地对我们说:“你们再不到,爸妈都要打电话了。”那语气带着点娇嗔,一下子让我觉得大姑姐好像开朗了许多。
当天的年夜饭,公婆没有坚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是选择在饭店吃团圆饭。大家围坐一起,其乐融融。之后几天也没有像往年那样有各种吃东家、走西家的拜年仪式。同时,也不见亲戚们大包小包上门来。面对我的疑惑,大姑姐说:“我们家终于也想通了。”往年的大吃大喝,说实在是劳民伤财,但积年陋习,长辈们又固执己见,我们只能三缄其口。大姑姐的病使公婆终于想明白,要从过年的疲于奔命中解放出来。于是老一辈商议好大家电话拜年,一切从简,还过年一份轻松、自如。
年夜饭后,大姑姐问我:“你在城里去跳广场舞吗?”我摇头。她却说,自己很喜欢。没想到内敛文静的大姑姐如今迷上了广场舞,每天晚上风雨无阻跳舞健身。“跳上广场舞后,发现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大姑姐说,自从女儿考上北大,随后去美国深造,一点一点远离自己,这些年内心空落落的,总觉得日子过得没有盼头。生病后,看到年迈父母担忧的眼神,有一天她突然清醒,也很自责。那段时间刚好居民区成立广场舞团队,在同伴的游说下,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参加,想不到在与大家的交流中打开了心结。
“儿女大了,总要离开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现在的我一天不跳广场舞就难受呢!”大姑姐乐呵呵地说。看着大姑姐红润的脸色,我不禁想,难怪如今广场舞会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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