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四上:补缺火头军“司令”
贺炳炎在十八团的位子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撸了。
1934年11月10日,红二、六军团在永顺天主堂召开会议,当时左倾路线的影响还没肃清,在批评夏曦“肃反”扩大化错误的同时,作出一个决议,凡是过去的“改组派自首分子”都不能当主官,已经当了的都要撤下来。
这样,正在指挥十八团参加十万坪战斗的贺炳炎被撤销了十八团团长职务,幸得贺龙、关向应力争,贺炳炎才当上总指挥部的管理科长。
贺龙安慰他:“炳炎,委屈你了。”贺炳炎望着老首长:“跟军长一块干,我不委屈。”
1935年3月,国民党军几个纵队“围剿”苏区,红军在澧水河边的后坪与敌反复争夺。一路敌军突然冲到红军总指挥部几十米的地方,部队都不在,情况十分危急。
恰恰在这时,贺炳炎带两名挑夫从大庸挑盐返回指挥部,贺龙眼前一亮,大喊一声:“贺炳炎,上!”贺炳炎扔下挑子,扯开嗓门叫喊:“机关的勤杂人员都跟我来!”这些由炊事员、司号员、饲养员、运输员组成的火头军们拿铁锨,操菜刀,呼啦啦跑来一大片。
贺炳炎冲锋在前,抱着一捆手榴弹一颗颗投向敌阵,火头军跟着他杀入立足未稳的敌阵,捅的捅,砍的砍,很快扼制住了敌人的进攻,为主力赶来增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总指挥部保住了,贺龙、关向应等首长脱险了,贺炳炎却腰部负了重伤。
贺龙蹲在担架前,握着贺炳炎的手说:“这一仗你这个火头军‘司令’立了大功!”并关照他好好养伤,他淡淡一笑,说:“敌人的子弹没劲,打到身上软塌塌的,没什么了不起,很快就会好的。”
五下五上:再度补缺十八团团长
贺炳炎伤好后仍回管理科,喂军马、送给养,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
1935年6月,红二、六军团转战鄂西,在咸丰县忠堡包围了敌纵队司令兼四十一师师长张振汉的部队,战斗打得异常激烈。红十八团伤亡很大,团长高利国、政委朱绍田相继负伤,全团营以上干部仅剩下一营长曾庆云和团总支书记余秋里两人。
贺炳炎奉命跑步到指挥所。贺龙正在生病发高烧,任弼时政委下达命令,要贺炳炎去十八团当团长,余秋里任政委。贺炳炎刚被撤了十八团团长的职,现在又要他去十八团,心里不免有些情绪,就对任弼时说:“我是 ‘自首分子’,哪有资格当团长。”
任弼时向他讲明了组织的决定和战斗的需要,严肃地说:“过去抓你的改组派搞错了,给你道歉嘛!现在党和红军处在困难时刻,你应该采取什么态度?”贺炳炎马上给任弼时敬了一个礼:“哪有组织道歉的?我贺炳炎党指向哪里就打向哪里!”
贺炳炎直奔火线,代表总指挥部向余秋里传达提升他为团政治委员的命令。14日凌晨,按照总指挥部命令,贺炳炎与余秋里一起率领十八团和兄弟部队一起,从四面向敌人据守的构皮岭阵地发起总攻击。贺炳炎挥舞大刀,带领战士们勇猛拼杀,他两眼通红,浑身是血,刀光闪处,敌头落地。此战消灭了敌四十一师师部和一二一旅,活捉了张振汉。
打完仗,余秋里问贺炳炎:“贺团长火线上任,关系带来了吗?”贺炳炎说:“什么关系?不就是那张纸吗?”余秋里说:“那是任职命令,我说的是党员组织关系。”贺炳炎一时语塞,迟疑地说:“这个,我,我没……”余秋里感到很惊奇,难道他没有入党?就说:“什么?你……”贺炳炎看出了余秋里的怀疑,就说:“我早入了党,肃反时,说我是改组派,他们给停了。”余秋里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肃反冤枉了多少好同志!当天夜里,在一盏油灯下,他给军团党委写报告,汇报贺炳炎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表现,郑重请求党委恢复他的党籍。
忠堡战斗是贺炳炎的人生转折点,他恢复了党籍,保留了军职,甩掉了“自首分子”的包袱。从此轻装上阵,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后来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的余秋里这样评价:“贺炳炎同志被打成改组派,在他被怀疑、被冤枉的时候,革命信念仍然毫不动摇,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奋勇拼杀。只有真正的共产党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的另一位老战友、老搭档,曾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廖汉生说:“贺炳炎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你错整了他,他心里有气,有气就要发出来,他才不管你是谁呢!但是一旦你给他讲清楚,一旦党需要他站出来,他会把个人的冤屈统统抛到一边,坚决、勇敢地完成党的任务,就是掉脑袋他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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