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国境线
（1987年1月）
两轮国徽，两双眼
同时升起、隐落
暸望塔深深钉在颤抖的国境线
多少年，铁丝网
已被目光烧得通红
彼此却没有感到温暖
远距天边的，就呈现于眼前
近在咫尺，却又那般遥远
繁茂的胡杨林同饮一水
唯有日月翱翔在中天
不！我深信，这不是界线
遥遥相隔
绝不是坚冰冻结的心坎
据说，一个多雾的早晨
两队铁骑勒马相遇
对视良久，网的缝隙
默默递了香烟
越境
（1992年9月）
在此每缕风每粒沙尘
都会触动茂密的神经
都会拉响铿锵的脚步
而荆棘丛中那道张驽的铁栅
只是一个有形的界铭
黄昏的血丝
继续爬上巡视的眼睛
不料一只野兔的闯入
竟触化的了锐茧打湿了威凛
暧烘烘的衣着
缓缓飘过远乡的浮云
旭日般的双眸
映亮了蒙尘已久的童心
而一圈圈红肿的乳晕
猝然灼伤所有的憧憬
千年的企盼
浴血的泥泞
真正的和平却在这里监禁
仅为咫尺之遥呵
禽灵随意穿梭水草的极境
人类却寸步难行
只好在狭隘的惊恐中原地逡巡
梦还白发尚可泪抒别情
多少爱心均在界桩上凋零
黎明的钟声何时扣响国门
待哺的雏儿
正声嘶力竭地呼唤着觅食的
母亲
残照下那群奔突的黄羊
（1988年10月）
是谁，又扣响这宁静的黄昏
夕阳喋血，一线灰白的归途
曳断参天陡立的秃岭
瞬际，秋叶纷飞
遁入汹涌之夜
大漠，烽烟四起
潇洒的倩影，华贵的服饰
印证着，你曾是草原王子
桦林里娇羞的罂粟
至今还缀满晶莹的相思
小溪淙淙，默祷，不绝如缕
出浴的星空
闪烁着一尾尾金色的回忆
曾与恶狼角逐
曾与秃鹫迂回
曾与寒流对峙
曾与天火比翼
劫难峰峰，均潮退于足下
漫山遍野撒满蹄花
黄茸茸的眼睫
何时噙满苍凉
觅一口碱泉
却攀过日轮，踏碎月光
于是，酥油草成为遥远的传说
苦涩的荆棘，嚼作生命的琼浆
夏日，匍匐于燃烧的戈壁
冬夜，蜷缩在凄冷的山岗
只有颤微的梦
时而划过一片绿浪
残照下，那群奔突的黄羊
是从泥泞的血泊中走出的么
避入瀚海禁区，又曾几度春光
无穷的善良诱发着无穷的
罪恶
与世无争的谦让
岂能融化冰冷的猎枪
残照下，那群奔突的黄羊
有一天，你咆哮而来么
分明那狩猎者在凝立的片刻
已听见咯咯的臼齿
及撞碎远山的角响
（责任编辑：唐凯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