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节前夕,老公又找出他的三等功军功章在我面前显摆。我一撇嘴说:“你的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他说:“是是是,有你的一大半行吗?”
其实,老公离开部队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他身上依然保留着军人的气质,比如说话做事干净利索,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到现在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家里摊上什么事也都淡然一笑,从来也不放在心上。
在少女时代,我曾经有一个军人梦。当时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住在县城的堂姐突然跟着伯父回到老家的村子里,她的长发也剪短了,穿着一身干练的军装,不过没带领章帽徽。这年冬天,她已经体检、政审结束,马上就要去部队了。70岁的大爷爷非常高兴,嘴里一个劲地念叨,说没想到自己的大孙女竟然当了兵,这时的堂姐无疑是整个家族的骄傲。
我18岁时,也到县城去参加过体检,因为视力不合格,当时管得也严,只好上了中专学校。毕业后还没回家呢,老家就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一个是村主任的儿子,媒人说只要同意就能马上进服装厂办“农转非”,彻底脱离农村。另外一个是现在的他———一个志愿兵,也是比我高两年的初中校友。当过兵的父亲掂量再三,决定还是不能让我跟村主任的儿子来往。
于是,我就成了军嫂,尽管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结婚的我到了部队,就被年轻的战士称为嫂子,没有任何的适应过程,我带着羞涩默认了这个称呼。嫁给了军人,就意味着奉献和责任,结婚的头几年,他在外地,我们分居两地鸿雁传书,互相倾诉彼此的思念。在生孩子的时候,他去东海进行海训,等他回来时晒得乌黑,孩子都会爬了,哭喊着不肯让他抱。
在他当兵第7年的时候,因为在一次军事比武时个人第二次荣立三等功,这次他把军功章给了我。我开玩笑说:“你这样傻不傻?”他第一次冲我发了火,说:“你没当过兵,你知道和平年代军功章对军人意味着什么?”
在那几年,韩素云、陈巧云等几位军嫂的事迹在全国传扬。扪心自问,相比之下我还是有些惭愧,个人的境界还没有她们那么高。老公说,你做了6年军嫂,独自支撑这个家,已经够让我骄傲的了。所以每次休假,他都把我们娘俩当成公主,家务活都是抢着干,我们也从来没有红过脸。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离开了家乡的那个村庄。回首20年前的那个决定,父亲总是充满骄傲,我也同样如此,因为我是曾经的军嫂,这个称呼也是一种永远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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